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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话:如何看任正非?

王育琨 王育琨频道 2021-11-23



让我们跟着任正非一起走一个过程

打开思维,打开心灵,打开意志

美国新一轮封杀,华为一张图一句话以对



全球化撕裂,压力山大。你灰度了吗?你反转了吗?自己去发现灰度和反转吧。

我只挑几个有争议的问题做文字说明。





任正非是个俗人

他不愿意当英雄


任正非本来是一个俗人。超俗。这个俗人硬是被一系列的苦难缠身,折腾成一个英雄。

男人40而立。而任正非43岁了,却被炒了鱿鱼,没有人雇佣这个老男人,只好自己凑钱创立华为自己雇用自己。那个抱头鼠穿的日子,没有人在意。而现在人人在意他是个大英雄。

在任正非看来,大英雄和蠢蛋一体两面。他从小一直想当英雄,吃够了当英雄的苦。正是在他意识到自己不是英雄,自己很渺小恰似一粒尘埃,才开始真正做点有意义的事了。

蠢蛋和英雄是两个极端,英雄、蠢蛋不断反转,重复出现,谁能说得清英雄啥样?所有人和事物都在不断反转中,却硬是有人要用符合自己执见的人说成英雄,你说这不是在掩耳盗铃吗?

任正非做的是世界的生意,是超越国界的。他最怕别人给他贴标签。很高兴今天对话黎红雷教授听我的建议,我们就说“任正非的奋斗精神”,而不是冠之以“中国儒商任正非的奋斗精神”。尤其是当下新冠疫情肆虐,全球化被意识形态撕裂的条件下,贴上一些标签比如“中国英雄”,可能不便于任正非带领华为在全球经营为人类造福的事业。








任正非不是毛泽东的学生


2016年在巴塞罗那一次小型恳谈会上,任正非明确跟我们说:我的思想跟毛主席关联不大。

任正非不是毛泽东的学生。我们都曾经在人生的一个阶段上,学过《毛泽东选集》。任正非现在要保持跟世界顶尖科学家有对话的新鲜感,他的阅读量很广泛。尤其是各种各样的科学最前沿的进展,为什么有这些进展,这些进展都有什么缘起,他都门清。他对西方科学哲学的最新进展也很清晰。当初他提出灰度哲学,就是依据西方的耗散结构理论和薛定谔等的生命科学。薛定谔提出“生命以负墒为生”,任正非在华为贯彻的是“华为以反惰怠为生”。他的灰度哲学,深深扎在量子力学、数理逻辑等的最新科学成果之中。

而且,任正非不会从一个流派的理论中梳理出自己的底盘逻辑。反而他会从现实的实践中概括提炼有用的东西。灰度哲学,毋宁说是任正非对“移动互联时代”的深刻认识。工业力量为主的时代,支撑起精英政治。可是移动互联时代却在无处不在的连接中,使得世界处于巨大不确定性之中,也就是巨大无穷性之中。巨大不确定性与巨大无穷性一体两面,这是灰度哲学最重要的起点。

任正非提出一系列独特的视角。不从我的世界观出发判断世界的大变局,而要从西方的文明视角出发判断形势。而且他一直特别提倡和推崇“从人类文明的结晶出发,寻找解决世界问题的钥匙。”

王岐山2015年会见福山的时候曾经说过,人类文明的要素国家、法制、追责、尽性等等,中国文化中都有。任正非要面对全球的竞争者,他不会用中国的某一家思维概括他的思维。他更愿意从人类文明结晶中,汲取营养。我们有足够的信心,人类文明的要素,中国文明中都有。既然如此,在与世界精英对话时,我们为什么不用他们熟悉的语境对话呢?

同样都写灰度哲学。《苦难英雄任正非》中,我写灰度哲学,深深扎在中国无中生有的道家学说中。在写《任正非找北》时,我想清楚了一件事。既然我坚定地认为大道归一,为什么不可以用西方熟悉的语境提出和诠释灰度哲学呢?所以,我更重视梳理造物之神乔布斯、贝索斯、马斯克、特斯拉、稻盛和夫的灰度意识。从他们那里,推展开对灰度哲学的认知。

《任正非找北》全书都在说灰度哲学。第一章总论,第二章任正非找北的具体过程,都是在讲灰度哲学的缘起。接下来就是灰度哲学本身的诠释,以及在反击美国打压的过程中,灰度哲学是如何被应用的。





你灰度了吗?


这一问,特别给力。这是任正非的自我批判,这是任正非转变意念。这一问,相当于稻盛和夫问“作为人何谓正确?”。你灰度了吗?在任正非的具体语境中,可能是在说:你开放了吗?你妥协了吗?你包容了吗?你空杯了吗?你自我批判了吗?你听得懂对方的话吗?什么障碍你听不懂对方话了?……这一问,在每个当下这一问,都是在问事物第一性的原理是什么?

一切都在反转,一切都在生成。你灰度了吗?尤其重要的是,你反转了吗?你当真反转了吗?美国的一系列打压,都毫无保留地被任正非转化成了土壤,转化成了使自己更好的驱动力。

记得有一次在我的课堂上。无论怎么说,一个企业家就是抬杠,就是要我说清楚灰度的概念。实际上他是在问“反转”的具体路径和方式。想到这里,我说了一个故事。这个故事一听,这个企业家就全明白了。因为他就常常处于悲催的境地,而就是在那一个个至暗时刻,心念一转,事物立刻就有了不同的发展。这里我不用文字记录,到底我说了一个什么案例。请您看视频。这个反转案例,一定会让你脑洞大开。胜过许多黑暗中的摸索和一系列名著的研读。




任正非的

家国情怀和世界眼光


说家国情怀,我从来不说口号。我认为任正非的家国情怀是有一个严谨的逻辑的。核心目标是为了技术绝活,是为了好产品和服务。我们假定:有形的物是“妙有”,无形的生态是“妙用”。华为的家国情怀和世界眼光体现在:


倾宇宙之力 造华为的妙有妙用

造物造人 实现每个人自我超越

让华为成为家庭望子成龙的现场

根植土地,只做对土地有益的事

报效国家,报效就是连接能量

造福天下,用大美绝活创造价值


在今天的社会,无论美国怎么打压,无论全球化如何撕裂,无论国际形势如何发展,有一个恒定不变的东西,就是我们千万不能回到“自力更生”的老路上去。在今天如果不能聚集世界最新的科技发展,如果不能集结世界最智慧的大脑,中国人再艰苦奋斗也是要被淘汰的。


同样重要的是,在疫情肆虐、全球化被严重撕裂的条件下,我们能不讲一些大概念吗?你讲大概念,别人早就给你明确了含义,早就说你就想当全球老大来统领世界。我们不要指望在意识形态上跟西方辩论清楚。我们可以默默地做有益的事吗?


任正非就是把华为19.4万人的心安在创造大美绝活上。他要用每个当下以创造大美绝活的确定性,让大家不得不买,穿越巨大的无穷性。人靠绝活立身,企业靠好产品实现高收益。造物,造物,造物。做企业就是磨好豆腐给最亲的人吃。磨好豆腐给妈吃!当我们把天底下人都当成我们的妈妈,带着爱、敬畏和郑重,一丝不苟做好产品和服务,让大家不得不买,岂不是更好!


我特别喜欢华为年轻的90后,在心声社区发的评论。这个评论充分说明了任正非内心深处的家国情怀和世界眼光:


“对华为接下来的命运,我和我的大部分同事都不感到悲观,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焦虑。还有很多事在路上,我们还是会继续做好自己的事。很多时候大家都认为中美博弈已经是滔天巨浪,但华为确实有很多像我一样傻的人,我们相信连接人和物的远方,相信远方更广阔的数字洪流。在历史长河中,很多以为的巨浪就成为了浪花。”






母亲的底盘思维:拨拉


任正非的底盘思维就是不停地“拨拉”,不停地转变意念。美国各种各样的打压,都被他有条不紊地转化成动力和土壤,在那肥沃的土壤里,生长华为的竞争力。

每当讲稻盛和夫与任正非的时候,我很怕直觉不自觉地就会把他们讲高了。你会说,他们是经营巨子,我是一般老百姓,我学不了。

可是,我这里要告诉困境中的中国企业家,能够无缝隙对接任正非和稻盛和夫智慧的,却是我的老娘,一个20年出生的山东小脚女人。

我们家成分不好。母亲要顶着一大堆的压力,一个人带大我们6个孩子。我老娘“头拱地,出绝活”,“头拱地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”。我老娘头拱地,1961年把我大哥拱进了南开大学。

支撑我老娘的就是一些口头禅。在上述口头禅中,我最喜欢这一句:

哪有那么多顺心事?
哪有那么多说道?  
自己把它拨拉过来,
头拱地做好是了!

山东土话“拨拉”很生动。这个世界天大的事,不过一“拨拉”。拨拉就是转换意念。母亲没有固守的框框,她懂得随时随地“拨拉”意念,以适应一刻接一刻变化的环境。哪里有顺顺当当没有挑战的事?哪里有一马平川没有压力的时候?哪里有那么多说道?无论发生什么无妄之灾,你懂得“拨拉”就足够了。你要把悲催“拨拉”成喜悦,把灾难“拨拉”成便利,把毁灭“拨拉”成重生。只要一个人懂得“拨拉”,坚持“拨拉”,持续“拨拉”,就“头拱地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!”

作为儿子,我深深得益于母亲的“拨拉”。每每遇到困难,第一时间我就学着“拨拉”。一旦把自己的意念拨拉过来,好像一切事也就都顺遂了。“拨拉”就是生命的本质!有限生命所经历的一切外在世界都是虚幻的,都是七情六欲的“小我”在那里编制的“幻象”。一旦你“拨拉”一下意念,心态、心劲、心路,马上就不一样了。而周边的发展,也进入你的掌控中。我体会“拨拉”的核心,直接面对真实,好办法就自然流现了。



深深感恩

深深感恩黎红雷教授组织了今天的对话。也深深感恩在场的每一位企业家。是你们的存在,是你们的困惑与纠结,赋予我们生命以意义。感恩今天台前幕后的工作者。期待今天没有浪费大家的时间。


小提琴协奏曲:My Way 我的路

任正非办公桌前端有个白色大搪瓷缸子。
一次在任正非办公室,我看他用大白搪瓷缸子喝水,就好奇地问:“这可是个文物。哪来的古董?”
任正非喝了一口水,说:“这是我母亲给我的”。
说完,他刻意把大白搪瓷缸子往胸口挪了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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